061 芍药不再-《未识胭脂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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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
“可承译他似乎------”
萧池又说,“承译接受不了男人。和风啊,怕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
叶棠摇摇头,轻嗤,“呵,什么接受不了男人,不过就是不爱罢了。”
她总觉得,爱这东西,连血缘都可以不顾,性别又算得了什么。
时光荏苒,白驹过隙,再美的皮囊也会褪去,声色犬马之乐也不过一时。
人这一生,不过是想尽办法寻一个你一见他便会笑的人。无关血缘,无关性别,无关年龄。
待到古稀,哪怕他挺拔不再,哪怕她倾城不再。他甚至有些听不清她小小的嗔怪,可还是会宠溺地叫她丫头。她头花白,可还是会小心别了小花儿上去,薄施脂粉,带着些羞赧问他好看吗。
爱的最后,一定是不是鲜花着锦,也不是烈火烹油,所有轰轰烈烈悉数褪去,只余下素时锦年里,他与她看窗外初雪落下,梅花正香。身后炉上,清水汲茗,文火煮茶,她忽而转身,喊他,“茶好了。”
衣食足,爱人在。苦心经营这无可回头的一生,最后若能求得此般,便已是莫大幸福了吧。
叶棠从萧池书房里出去的时候,顺手带走了他未破开的橘子。
花林里,那颗橘子树已经被摘光了。
有一人正倚在树后,气呼呼道,“呸!不就一个破橘子么,好像跟谁没吃过一样,我堂堂医仙妙手,才不稀罕!”
和风转过身来,指着那树干道,“你丫给老子听好了,下次,你求着给老子,老子都不要!”
他正指着那树干说得起劲儿,忽而一只手伸到他眼前,细嫩的掌心托着好大一只橘子。
“给,你要的橘子。”
和风一见是这小姑奶奶,眼睛一翻,“这是承译给你的,我才不要!”
“是承译给的没错。不过这个呀,可跟别的不一样。承译亲手从满篮子里面挑的,挑来挑去就数这个长得好,你不要算了,我拿回去给九王爷去。”
和风一顿,又一把将那橘子抢了。
叶棠见他抢了橘子又不吃,便故意笑他,“医仙妙手,你是不是舍不得吃啊。”
这回九王爷可没跟着她,和风本来就不怕她,“你这丫头胡说什么!谁,谁舍不得了,不过就是一个橘子----本医仙这就吃给你看!”
说着三两下便剥开了橘子,将橘皮儿一扔,掰了一大块塞进嘴里,边吃边说,“小丫头片子,看到了?!”
叶棠看着他点点头,说,“嗯,真难看。”
“嘿,你!”
想他伶牙俐齿妙手和风,竟然败在一个将军府来的丫头片子手里。
这一大口吃掉了半个橘子,等他艰难咽下去,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个,忽而说,“这个承译,橘子每年摘,府上的人快轮了一个遍,可偏偏每年我连个橘子皮儿都没捞着。就因为我喜欢男人喜欢他,他躲我,避我------”
见叶棠没说话,他又问,“喂,你为什么不说话!方才不是挺能说的吗?”
叶棠只不过是看见他问承译要橘子,承译没给,就想给他一个橘子而已。
“你要我说什么?我没喜欢过女人,也不知道爱上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。可总觉得,没经历过不甚了解的东西便不该妄加揣测。”
既然是未知未懂未曾切肤,又有什么资格妄加评议,尊重包容便是最好的态度了吧。
有的人薄,薄得初初相见,三言两语之间,你便能将其全部看清楚。脾性,喜好,一目了然。可有的人厚重,你越相处,便越觉得昨日的他不是他。可明日的他与今天的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。
这话,医仙妙手起初觉得过于矫情了。他只当叶棠这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,什么都没经历过,那些爱和无奈,岂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将军府小姐能明白的。她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可后来他才明白,原来他和风才是哪个薄的让人一眼就能看破的人。他的那点喜怒哀乐爱恨情仇,九王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。
而她心里的那道口子由来已久,可她跟谁也未曾说起过。后来,她的伤口里进了砂砾,不得不当众撕开的时候,他现,那血肉模糊里,砂砾已然成珠。
手里橘子还余下半个,和风看了看,伸手朝叶棠一递。
叶棠摇摇头,“我已经吃过了。”
和风才不与她客气,不吃拉倒,将剩下的又一股脑塞进了嘴里。
嗯,这承译种的橘子,就是甜。
明明许芳苓已经走到了九王府门口,就要出府了,常五见她又突然转身要回去。
“芳,芳苓----”
常五追上她,“你,你----干什么去!”
许芳苓冷哼一声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,“我干什么去?我回去要告诉九王妃,让她知道九王爷画功有多了得,不仅能画枯叶,还能画芍药!”
“别,别----芳,芳苓!”
常五哪里能拦得住她,只能一路跟着她又回去。
花林旁,许芳苓看见了叶棠与和风。
常五还想劝她些什么,无奈嘴笨,一着急便什么都说不出来。那怎么说也是九王妃,看芳苓这样子,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出来。常五又急的面红耳赤,忽而往花林一侧一瞧,恰好看见一个白色身影正往这边走。
常五吓了一跳,立时拉住了许芳苓的衣袖,“芳----芳苓,千万别---别去!”
许芳苓一把甩开了他,“让开,你个结巴,凭什么拦着我!”
常五听了,仿佛被揭了伤疤,站在原地不敢看她,一脸局促,可他还是想提醒她,“那个,九,九-------”
许芳苓看着他这样子冷笑一声,“你想说她是九王妃是吧,我今天找的就是九王妃!”
远远地,萧池不再上前,看许芳苓终于甩开了常五,朝叶棠走过去。
叶棠听见声音,一回身,便见许芳苓已经到了她面前。
“许姑娘?听说你要找我,可是有事情?”
“是。”
“额,那许姑娘找我什么事?”
许芳苓笑了笑,说,“还记得那日醉雀楼,你问我这件衣裳是谁画的,当时你走得急,没来得及告诉你。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请王妃看看这芍药虽未着色,可画功笔法,是不是与王妃身上的枯叶有些相似?”
叶棠这裙子,今早一穿上便在丫鬟里头传开了,说是九王爷起了个大早,亲手给画的。和风自然也听说了。
先不说叶棠是不是没反应过来,竟然真的弯腰看自己的裙摆,又看看许芳苓的,似在对比。和风却一下就明白了,他跟在萧池身边许久了,这个许芳苓心思,他也知道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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